在意大利自驾旅行的第一站,我们选择的是天空之城——奇威塔,源于一张梦幻般的图片:云雾涌动山岚缥缈,一座城池悬浮其中,如大海中的孤岛般,城中独独兀立起一枚高高的教堂钟楼。
CivitadiBagnoregio,巴尼奥雷焦的奇威塔,来到这里时正值傍晚,一座天桥连接我们的脚下和对面的孤城,脚下是巴尼奥雷焦,对面是奇威塔。原本不分彼此的城池不知怎么就侵蚀风化出了奇威塔,如雕刻出了一座四周峭壁直立的城堡,凹陷的峡谷四周环绕,进出只有眼前的这座桥连接!
这片山地叫做“恶地谷”,好凶狠的名字!
三十多年前的一天,宫崎骏来到巴尼奥雷焦,眺望对面的奇威塔,奇威塔若隐若现在云雾之中,触动了大师的灵感,动画史上的经典之作《天空之城》诞生了。此时,我们就站在大师的脚印上,晚霞透过云层射出金光,奇威塔成了一座金色的城堡,可惜还未拍下,转瞬即逝。
这条通往天空之城的高架步道桥是年间重建的,原来是座石头桥,毁于尔二战期间。走向奇威塔,“恶地谷”吹来阵阵疾风,奇威塔四周的岩体就是被这样渐渐剥落的吧?
长桥的尽头,奇威塔沧桑的城门连接着五道拱门过道,圆润光滑的鹅卵石路面和两侧同样光润的石台阶昭示着悠长的岁月,走进拱门,就走进了天空之城的旧日时光,创造者伊特鲁尼亚人在这片凝灰岩高地上建造的城池,它经历了怎样的风雨呢?
那座高高的钟楼下面是座教堂,教堂广场就是整个城池的中心了,我们就住在教堂旁边的B&B民宿酒店——一所古老的中世纪建筑里,已经是暮色低垂。接待完我们,主人就穿过长桥回到那头的巴尼奥雷焦了,剩下我们几人独自享用这栋建筑。晚餐后,我们先徜徉一会夜幕下的古城吧!
古城很小,长不过米,最宽处只有米。我们走在唯一的主街道上,两侧是粗犷古朴的石墙石屋,高低错落的排列,橘红色的路灯忽明忽暗,主街两侧深处更细小的路径,风就从峡谷吹来,吹过悬崖的房屋,汇集到主街道上。
空空无人的小城池,据说最多时节的夏季有常住人口几十人,而到了冬季只有七个居民,七人之城!
回到酒店,教堂边的酒吧几个老者安静的品酒,广场上几个嬉戏玩闹的孩子,给冷清的小城带来欢笑。在每个路过的小城古镇住宿一晚,可以体会最朴素生动的寻常百味,我很喜欢这样的旅行。
B&B的内部古朴使用,黑黢黢的巨大壁炉占据了半个墙面,四面挂满了奇威塔的资料照片,那张悬空云海之中的天空之城照片太迷人了,几幅古画、几间摆件鲜花透露出主人浓浓的生活情趣。踩着吱呀作响的地板楼梯,我们走进中世纪的时光…
我站在三楼房间的窗前看夜幕下的奇威塔,夏夜凉爽微寒的风吹过,帘布微动,篡改诗一首:你站在窗前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下看你,微风装饰了你的窗子,你闪瞎了别人的眼窝!文艺不文艺?
清晨,细细去品味这座城!
奇威塔的清晨是淡蓝色的,厚朴微凉的空气充盈着小城。拱门过道处,一老一少两人正在清扫街道,快乐而认真,用意大利语给我打招呼,我会以“猫宁”,我蹩脚的英文再无法进行交流了,实际上我的问题还多着呢:拱门为何有五道?城门上镶嵌的狮子石雕有什么的寓意?
太阳升起,金光缕缕照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房屋的某处外墙上总能看见一幅图画或者瓷像:一位母亲怀抱婴幼儿,是不是和中国的送子观音寓意相同呢?也许表现母性的博大深爱?还有些青灰色的石块镶嵌在米*色的石块中,雕刻打磨出各种图案,没有任何文字(实际上有了文字我也看不懂)。多年前,意大利半岛上最古老文明的创造者伊特鲁尼亚人建造了这座繁华一时的城池,如今留下深深的痕迹,有些造型独特的条石会伸出外墙,一人多高,触摸它们,一种远古的声音徐徐传来:我是拴马的!和中式古宅竟然不谋而和,我的中华历史文明优越感稍稍下挫了一点。
厚重的墙体、半圆形的拱劵、窄小的窗户、巨大的塔楼,奇威塔处处是这样的建筑风格,这就是欧洲中世纪的特征风格,被称为“罗曼式”,原石经过切割打磨,充满着蜂窝孔,透着粗粝朴素之美!
奇威塔依托的高地太脆弱了,边缘不停地塌陷将古老的建筑带入谷底,形成悬崖,所以它有另外一个悲伤的名字——“垂死之城”,很久才见到一位原住民,他好奇地打量着我们几个亚洲面孔。即便是这样的孤城空巷,家家户户,台前阶下窗台墙壁上布满鲜花绿植,生机盎然,垂暮的小城孕育着另一种重生轮回!
小城的东侧尽头可以下到谷底去,阳光将这侧悬崖涂抹成了红色,仰望峭壁,似乎都能听见凝灰岩扑簌簌落下的动静。一处房屋被悬崖剖开,成了开放式的半截,一幅石像镶嵌在墙壁,仔细辨认字母,回来查资料得知:圣德文(SanBonaventura),出生在奇威塔,被天主教廷封为圣人,但丁《神曲》中提到的神学家。小城除了圣人,还留下了许多地下设施,被厚厚的玻璃遮盖,造城理念非常科学,可是,它还能抵御多少年的风雨呢?
小城实在太小了,回到教堂广场时阳光照射在我们的酒店,我的同伴正好倚窗而立,“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想必中世纪的女子们也会坐在那方窄窄的窗前泪水涟涟吧?
离开奇威塔,回望这座孤独的城池,不知它的未来是否如天空之城般幻化为新,还是垂暮消失归于尘埃,我们永远无法预测。